星空之下 Position Among the Stars
荷蘭 Netherlands / 2010 / 109 min / Leonard RETEL HELMRICH
★2011日舞影展評審團特別獎
★2010 阿姆斯特丹國際紀錄片影展最佳紀錄長片、最佳國內紀錄片
很早就聽聞這部橫掃國際各大影展紀錄片的來頭,只是一直無緣觀賞,直到這次有幸參加【機不可失主題紀錄片影展】的試映,才得以親眼見識,在將近兩個小時的片長裡,透過導演的鏡頭敘述,陪伴這個貧困的雅加達家庭,度過一段悲歡離合又無可奈何的生命章節。
由於導演亨瑞奇的雅加達三部曲系列的最終回,片子一開始就先帶觀眾回顧了前兩部的精華片段。信仰擺盪、政權紛爭、街頭衝突、民不聊生...種種印尼當地社會進程,全都藉由一個三代同堂家庭的遭遇而盡顯,緊湊的剪接快速堆疊出高昂的情緒,雖然沒有完整看過前面兩部,卻已透過這短短的幾分鐘,留下深刻的輪廓。前篇結束在老奶奶在火車站送行小孫女,期盼讓她進城讀書,以後能夠功成名就,進而扭轉全家人的命運。而第三部講述的,就是幾年過去,老奶奶從鄉下回到雅加達貧民區,幫助兒子掙取孫女大學學費的故事。
住在貧尼區的兒子有個響噹噹的社區領導身分,聽起來很偉大其實只是個沒有任何實權的空名,平日除了偶爾跑跑公務宣達政令外(監督社區消毒任務時,拿老婆的胸罩當防毒口罩那裡超好笑),就只懂得沈迷於鬥魚賭博,讓老婆一個人辛苦擺小吃攤維持家計。而老奶奶那個高中即將畢業的小孫女,又是個只想跟同學們出去玩樂的時髦新世代,無視家裡經濟拮据,吵著要老奶奶買智慧手機給她,高中畢業典禮那天,老奶奶依循傳統花錢租了馬車以示隆重,小孫女依然任性的不肯乘坐,硬是要改搭計程車。鮮明的世代差異在不斷的衡突中擴散開來,老奶奶唯有擁抱著”萬般皆下品,唯有讀書高”的強大信念,甚至為了籌措孫女巨額學費而抵押自己僅剩的老房子,把所有的希望全都賭注在這個小孫女身上。
片中還有一個最大的衝突是宗教信仰問題。從來不上清真寺的兒子全家都是穆斯林教徒,只有老奶奶一人是虔誠的基督徒,從這裡讓我隱約感覺到,老奶奶的信仰來自內心的崇敬與真誠的相信,而兒子改信穆斯林教似乎只是因為可以拿到比較好的社會福利。再從這裡又可以延伸到那些宗教與政治永難分家的千古難題,在高來高去的權力政策更迭中,人民只能順流而生。
導演花了十二年,真實記錄著這一家人,也許因此而培養了濃厚的信任及默契,使得他與他攝影機的存在,能夠在這家人所有日常生活中,所有事件發生那瞬間,無入而不自得。導演不在任何時刻出面干預,即使預知衝突發生,也只是忠實的沈默跟拍,所有被攝者皆自然到像是演技極佳的演員似的,對於鏡頭的存在完全不感到扭捏,尤其是老奶奶,那堅強又無奈的情緒表露,不時令人為之掬淚。
奇幻的運鏡,精準細膩的畫面捕捉,是這部紀錄片除了故事以外,最引人入勝、結舌讚嘆的關鍵。它突破了紀錄片的格局,也穿越了分鏡中那條無形的假想線,簡直就到了人機合一的神之領域。三百六十度的移動流轉,出人意表的巧妙觀點,不著痕跡地將自然與生活融合為一,更顯鏗鏘有力的,將無聲勝有聲的餘韻,直通通的打入人心。
最終回的最後,老奶奶回到了鄉下農村,與鎮守老家等著她歸來,多年的鄰居好友,另一個看似更老的老奶奶,繼續原來自給自足的恬靜生活。在這個捨棄文明的窮鄉僻壤,沒有虛華的追逐,只有常樂的知足。一個萬里無雲的晴空夜裡,她們並肩躺在草地上,仰望繁星.....。
《星空之下 Position Among the Stars》
場次:
10/30(日)16:00 誠品敦南
11/02(三)13:00 誠品信義
11/03(四)11:10 板橋文教館